第五章

3个月前 作者: 倒霉的疯子
    王老好一看到杨锋和姚朗赶紧迎了出来:“呦喂,您二位这是打哪儿来呀,我可是有日子没见着您二位啦,今天说什么也得在我这儿喝两杯!”


    杨锋看了看姚朗:“老四,要不就喝两杯?”


    杨锋很少主动喝酒,这并不是因为杨锋的酒量小,主要是杨锋害怕喝酒会耽误事,尤其是在老黑手底下待了这么些年,杨锋已经养成这种习惯了。


    可是今天杨锋却想喝上那么一点儿。


    姚朗点点头,两个人随着王老好就走进了王记小酒馆,王老好利索的上了四个小菜和一瓶衡水老白干。


    杨锋拉了一把王老好:“我说王老板,你坐下陪我们弟兄喝一点儿怎么样?”


    王老好抿了抿嘴唇:“瞧您说的!您请我喝酒那是给我脸呐,我哪能狗上轿子不识抬举!”说着,王老好拉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杨锋的心情好转了一些,于是话也就多了起来:“我说王老板,这些日子你都看见老徐和于波他们没有?”


    王老好“滋儿”的一声喝干了杯中酒,然后眯着小眼睛看着杨锋:“我今天攀个大说,你是我的老弟,既然是自家弟兄,那我有事就不能不说。”


    姚朗听王老好话里有话:“我说王老板,有啥事你就明说!”


    王老好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发现外面并没有过路的人,于是他伏在了桌子上压低声音说道:“不瞒二位老弟,老徐和小于他们我都见到过,不过现在他们摊上了点儿事儿,都躲起来了!”


    杨锋放下手里的筷子:“他们摊上啥事啦?”


    王老好犹豫了一下:“二位老弟先不要着急,你们听我慢慢说。你们二位还记得那个借给老徐印子钱的那个佟二赖子不?事情就是他惹出来的。”


    原来佟二赖子和他哥哥佟大赖子都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这弟兄二人自幼在街头耍青皮,好勇斗狠,手下还纠集了不少流氓无赖,这一带的商家惹不起他们,都按月给他们弟兄送“保护费”,要不然不仅仅生意是做不成的,就是一家人出门走路都要小心,这一来二去时间一长就把佟二赖子和他哥哥佟大赖子给惯坏了,尤其是佟二赖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脾气也渐长,如今四十岁刚出头,能让他看得顺眼的人还真不多。徐老拐精于赌术,这佟二赖子偏偏又迷上了赌术,于是总想把徐老拐收到自己手底下,一来可以教给自己一些赌术,二来还可以给自己的赌场看场子。前段时间徐老拐的老婆有病,徐老拐为了给自己的老婆看病到处去借印子钱,佟二赖子听说之后立刻放出话来,不许别的人放印子钱给徐老拐,这样一来逼得徐老拐只好借佟二赖子的印子钱。佟二赖子自以为得计,可是没过多少日子徐老拐竟然把印子钱还清了,这让佟二赖子十分恼怒,他派出手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有两个外地的年轻人替徐老拐还清了欠账,佟二赖子本想来找他们的麻烦,可是那两个外地人已经走了,佟二赖子这才作罢。前几天佟二赖子在南城大赌一场,结果输了不少钱,这让本来就有些恼火的佟二赖子更加生气,他打发手下人出头去请徐老拐出山,没想到徐老拐说什么也不肯再赌,于是佟二赖子亲自找上门来,可是徐老拐已经躲了起来,佟二赖子找不到人只好拿徐老拐的房子出气,不仅推倒了徐老拐已经几乎盖好的新房不说,他还放出风来,说是只要看见徐老拐就绝不放过他,徐老拐没办法只好跑到一个同行家躲了起来。


    于波本来和佟二赖子井水不犯河水,可就是因为开业时没有给佟二赖子送“保护费”得罪了佟二赖子,于是佟二赖子指派手下一把火把于波的书店烧了个一干二净,而且还不依不饶的要找于波弟兄算账,说是要杀一儆百,这样于波兄弟也只好躲了起来。


    听到这里,杨锋的眼眉忽然挑了挑,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杀气。姚郎生怕杨锋会惹出什么事情来,于是赶紧拍了拍杨锋的肩膀:“二哥,你先别生气,咱们听王老板说说,怎么才能和这个佟二赖子把过节消过去?”王老好呲了呲牙:“像佟二赖子那种人,眼睛里无非看的是钱,只要给他钱,这件事八成能有转机!”姚郎看看杨锋:“二哥,咱也不在乎那几个钱,我看,他佟二赖子不就是为了钱吗,干脆,咱们好人做到底,给他几个钱,起码别让老徐和于波他们这么担惊受怕了,你看怎么样?”杨锋撩起眼皮看了看姚郎,又看了看王老好,点了点头:“老四,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来,不过这个中间人我看就得麻烦王老板了,不知道王老板答不答应啊?”王老好有心推脱,可是看看杨锋和姚郎,咬咬牙点了一点头:“二位老弟,事儿我去办,可是话我必须说在前边,这俗话说:办事不成不算无能,我可不打那个一百个保票,最多就算传个话儿,具体怎么走,二位老弟可要自己拿主意!”杨锋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


    刀子来过很多次北平,可是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种西洋人的医院。


    他提了提鼻子,那种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他感觉到有一些不适应。


    刀子并不像老爷子那样极端的反对洋人的一切,他对洋人的医术和中国的医术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在刀子看来,只要医术管用,何必非要分什么西医和中医。


    尽管刀子有着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看到王恩和王义的时候他还是暗自吃了一惊:二王身上有多处受伤,不仅有枪伤,他们身上还有刀伤,如果不是有人告诉自己的话刀子根本不会认出这两个浑身上下裹满纱布的人就是王恩和王义。


    刀子再也没有心思去看这两个人,也不管他们身上插的那些管子里流的是什么东西,他慢慢转过身退出了病房,然后坐在医院走廊里面的排椅上想着心事:以王恩和王义的武功和经验来看,能够把他们打成这样的人一定是个高手,不,是一群高手!事情很明显,这些人也是冲着雷甲和这些烟土来的,可是雾灵山附近根本没有这么一伙绺子能完成这件事情,而且他们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他们为什么不再别的地方行劫而是偏偏要在独木桥那里等王恩和王义动手成功之后再动手呢?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想到这儿,刀子的心一紧,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二爷,二爷!”王恩和王义的心腹手下人在一旁小声的问道,“事情到这儿该怎么办呢?”


    刀子想了想:“你们好好守在这儿,什么都不要管,等他们哥俩醒了以后通知我就可以了!”说着,刀子站起身来,可走了两步之后刀子又停了下来,转回身撂下一句话:“记住!见到我之前你们不要让他们见任何人!”


    ??????


    从王老好的酒馆里走出来的时候,杨锋忽然停下脚步。


    姚郎很奇怪,他看了看杨锋,然后顺着杨锋眼神盯着的方向看过去。


    这条还算宽阔的小巷子里并没有多少来来往往的路人。


    杨锋此时的眼神落在了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有一个剃头挑子,一位上了年岁的剃头匠正在那里杠着自己手里的剃头刀子。


    剃头挑子一头热。


    这句话听起来不怎么样,可是它说的却是实情。


    挑子的一头是火盆,上面坐着那种北平人常见的大沿黄铜盆,盆里的清水显然被火炭已经烧热,挑子的另一头是一个木箱子,箱子下面有三个或者四个抽屉,那里面多是装着剪刀、剃刀、围布、马扎之类的工具。


    剃头的老人现在正倚着身后的墙壁打着瞌睡。


    “二哥,你看什么呐?”姚郎实在是从这个剃头的老人身上看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他凑近了杨锋小声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杨锋一边说着一边放开了脚步,“老四,你不觉得那个老人很像瘸叔吗?”


    “瘸叔?”姚郎听杨锋这么一说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个剃头的老人,“二哥,你这么一说我到觉得有点像!”


    杨锋忽然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阵发酸,心口有些发堵,于是他再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走着,只是脚下的脚步加快了。


    ??????


    百无聊赖的陈老水一见到杨锋和姚郎立刻有了十分的精神头儿:“哎,那不是杨老弟姚老弟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可算见到你们啦!”


    杨锋和姚郎见到陈老水也是一愣:“陈老兄?你怎么也来了?”


    陈老水几步上前拉住杨锋和姚郎的手:“瞧你们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那边的事儿一处理完我就来了,到这儿我还纳闷呢,你们哥俩上哪儿去了?”


    姚郎笑了笑:“陈老兄,我们哥俩办了点私事,这不,刚刚赶回来!”


    陈老水哈哈一乐:“这下可好了,总算找到说话的人了,走,到我屋里坐会儿,我给你们哥俩带来一点好东西!”看杨锋和姚郎还有些犹豫,陈老水不容分说拉着两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等关好房门摆好茶水瓜子西瓜之后,陈老水神神秘秘的从一个角落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放在杨锋和姚郎的面前:“二位老弟,这是老哥我给你们哥俩的一点儿心意,你们哥俩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必需收下!”


    姚郎疑惑的看了看杨锋,杨锋却没有客气,伸手打开了木匣子。


    木匣子里面是两支一模一样的小手枪和两包黄灿灿的子弹。


    说它是小手枪,那是因为匣子里面的这种枪长只有四寸左右,体积只比一包香烟略大,由于是新开封的手枪,枪身上崭新的烤蓝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彩,一股枪油味儿轻轻地散发在空气里。


    杨锋忽然低低的叫了一声:“掌心雷!”


    陈老水哈哈笑了起来:“还是杨老弟识货!没错!这就是掌心雷,也有称其为对面笑的,不过听郝宽那小子说,这种枪叫什么四寸勃朗宁小手枪!”


    杨锋并没有收下这两支枪,相反,他把木匣子重新关好并把它推到了陈老水的面前,他的两只眼睛紧紧盯住了有些得意洋洋的陈老水:“陈老兄,你为什么要送枪给我们?”


    陈老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了:“杨老弟,你可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们弟兄出门在外不容易,身上总得带上把家伙防身吧,这两把枪我可是特意托人给你们带过来的,怎么,你们还怀疑我?”


    姚郎赶紧打圆场:“哎哎,陈老兄你别生气,二哥他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姚郎把木匣子一把塞到杨锋手里,“二哥,这可是陈老兄一番心意,你可千万别误会!”


    杨锋笑了笑:“我没有误会陈老兄,我也喜欢这种枪,不过我听说这种枪都是那些有钱人送给那些贵妇人作为定情物的,现在陈老兄冷不丁送给我们弟兄这玩意儿,我这心里----”


    陈老水听杨锋这么一说笑了起来:“别说,杨老弟对枪这玩意儿还是真有一套,我也听别人说过,说什么这种枪是给那些上流社会什么淑女贵妇用的,老子我偏不信那个邪,我看这种枪尺寸较小,你看,比咱们的手掌都要短得多,即使握在手中也不引人注目,而且又不重,可以攻敌不备,紧急情况下在衣袋内即可直接射击,所以才买了这么两把,想送给你们哥俩当做礼物,也好还一下你们以前在沧州那边抬举我的情分!”


    杨锋又是一笑:“这么说陈老兄可就见外了,我记得有本书上说过: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枪我们弟兄就愧领了!”


    陈老水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见到杨锋和姚郎手下自己的枪他才明白,于是陈老水一拍大腿:“我说杨老弟,你少说点儿之乎者也的,我老陈是个河飘子,大字总共也认不得几个,咱们弟兄之间还是说点大白话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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