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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沾衣
    “朝政之外再叫您操劳,皇上是不是又要怪了臣妾,‘娇娇淘气了’。”


    五指紧紧扣住他襟口,泪珠滚落,同样浸湿他胸口。


    “最后万岁爷您还是宠着娇娇,可好。”


    耳后像是响起他压抑哽咽,慕夕瑶瑟缩着身子,紧闭的眼眸泪珠潸然而下。


    “那枚药丸……”男人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来。


    “对臣妾无用。”灵魂衰竭,命数已定。“臣妾将它用在了最值当时候。”


    “明早起来,朕再与你梳妆。”


    “好。”


    “簪娇娇最爱的白玉钗。”


    “好。”


    “今日描的眉淡了。明早换一支眉石。”


    “好。”


    内室之中,锦屏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像之前每一次说话,亲昵非常,却叫候在外间的蕙兰死死捂住嘴,半分不敢哭出声响。


    “皇上。”


    “嗯。”


    “老实说您脾气不大好呢。好在您长得俊,臣妾爱看。又疼着臣妾,宁肯被臣妾欺瞒也宠爱臣妾。”


    “这般才能如了你愿,困你在身边。”


    “故而臣妾很欢喜您。”


    女子低低浅笑,气息孱弱。


    怕极她夜里无声无息便丢下他离去,宗政霖片刻不曾闭眼。把着她脉息,直至第二日天光敞亮,连着两日不眠的皇帝眼中血丝密布,终是常常舒一口气。


    “娇娇。”


    “嗯?”


    “用了药再睡。”


    睁眼便是他熟悉俊颜,男人深邃凤目中,情意昭然若揭。满满都是关切,还有着安心。


    搂着他脖子轻轻落了个吻。便是眼前男人,心甘情愿叫她道一声“无憾”。


    “臣妾都听皇上的。”甜甜腻腻,娇娇软软,衬着她笑颜,叫宗政霖移不开眼。


    只这一次,却是她言而无信。


    “娇娇。”才餵她服了药,抱着人不过歇息片刻,宗政霖便察觉不妥。


    怀里女人明艷面庞莹白粉嫩,睡容恬静。只鼻息却是……


    “娇娇。”


    “娇娇。”


    “夕瑶——”


    脑子轰然炸响,眼前一幕幕如此鲜活。


    “青州秀女慕氏夕瑶,给殿下请安。”初次见他,她慌张行礼。正值韶华,人比花娇。


    “嗯,圆圆的胖兔子很可爱。”不知他取笑了她,她笑着颔首应和。


    “殿下,可还会疼?”头一回服侍他沐浴,乍见他背后伤痕,她手指轻轻抚过,像是抚在他心上,那样小心翼翼。


    “宗政霖,你混蛋!”得诚庆那时候,她于产房中哭闹不休,他怒极教训她,却引来她声势浩大刁蛮叫嚣。


    ……


    “臣妾得皇上厚爱,自然需得多多体谅万岁爷辛苦。那般心里憋着气,皱着眉头的万岁爷,您不稀罕,臣妾还稀罕着,臣妾瞅着心疼。”她独自立于常宁宫中,身姿昂然替他抱屈。


    “之前臣妾说会护着您,您还当了笑话听。这回可是真当见着了。可惜臣妾宁肯您不知晓。”那女人心疼他,怕他心里落下不痛快。却不知听在他心里,满满都只剩下她。


    ……


    末了眼前全是她黏在他身上,娇滴滴仰着头,眨巴眼眸,一声声无赖讨好,“皇上您要心疼臣妾才好。”


    几十年朝朝暮暮,得她相伴每一日,他岂能忘怀。


    知她脾气不好,狡诈会哄人,末了,又被她欺骗一回。


    “娇娇,你言都听朕的,何以再不应朕!”


    痛入腑藏,眼前再不可视物。


    ********


    永庆二十九年七月初四,一生受尽建安帝宠爱皇贵妃慕氏,薨。年四十又九。


    帝大恸,辍朝九日,病重不起。追封皇贵妃慕氏皇后位,谥号元敬敏慧周皇后。入昭陵,百年后与帝合葬。


    又两年,永庆三十一年二月初三,大魏建安帝思虑过重,药石无用。亥时三刻,于羲和殿召集众臣宣读诏命。半刻钟后,一代大魏圣主驾崩,太子继位。


    史记,大魏之兴,自圣武文皇帝而始。


    帝弥留之际,于病榻有言,平生三大憾事:其一,未曾察觉先帝潜伏之病兆;其二,未能与元敬敏慧周皇后携手终老,痛失吾爱;其三,有负元敬敏慧周皇后所託,无力周全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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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


    副驾上坐着的女子从包里掏出手机,看见那串熟悉的号码索性摁了关机。


    “怎么,还是正科江总?”一旁戴着墨镜,十指涂了夸张亮紫色彩甲的女人幸灾乐祸。


    “明知故问。看路好好开车。你那小命不值几个钱,别祸害了姐跟着受罪。”


    “啧啧,听这口气,还真得瑟上了。”


    撩了撩长发,女子扬眉浅笑。“踹了江驰,心情大好。”


    “正科太子爷,就这么入不了你周彤法眼?当初是谁拍着胸脯,口口声声说姓江的活生生一尊男神,不拿下誓不罢休?”


    打开音响,随意挑了首眼生的试试,周彤竖起指头在身旁女人眼前晃晃。“出去应酬能应酬到一身骚味儿,再坚挺的神格也得碎了。”


    呵呵直笑,也就她才这样牙尖嘴利奚落那男人。可惜江太子拉下颜面,几次三番替自己辩解。便是她都软了心,却在这女人跟前无功而返。


    “跟他好了大半年,就没半点儿捨不得?”


    “你确信咱现在说的是江驰,不是奔驰麦拿轮?”


    “哎哟喂,您还矫情上了?现在小姑娘都喜欢宝马。您要瞧不上奔驰,咱换换口味?”


    盯着窗外稀稀落落飘下的雨点,指尖顺着玻璃上雨水划落,一双媚眼的女人作势点了点头。


    “这回擦亮眼睛挑一匹黑马。最好还是自动送上门来。”


    “做梦呢吧你。真正纯种,上千万身价,再多几个江太子也赶不上。”


    “谁知道呢。指不定明早一睁眼,那马就到了跟前。高大帅气上档次,最主要——还能骑在身上招摇过市,作威作福……”


    嬉闹逗趣儿,却不知冥冥之中有人一语成谶,另有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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