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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古龙
    门里面是间宽大的石屋,壁上已长满了青苔,燃着六盏长明灯。


    灯光也是阴森的,宛如鬼火。


    石屋四周的兵器架上,有各式各样奇异的外门兵刃,有的连高立都从未见过。


    秋风梧推开了一块巨石,石壁间竟还藏着个铁柜。


    孔雀翅想必就在这铁柜里。


    直到这时,高立才真正明白自己要求的东西是多么珍贵。


    就算是对最好的朋友,他要求的却似已是太多了。


    秋风梧已打开了铁柜,慢慢地取出了个金光闪闪的圆筒。


    圆筒的外表很光滑,看来甚至很平凡,只不过是纯金铸造的。


    越神秘的事,外表看来往往越平凡,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它才能保持神秘。


    秋风梧用两只手捧着,送到高立面前。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严肃,严肃得几乎已接近悲哀。


    高立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孔雀绷,心里忽然也有种很沉痛的感觉。


    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谁也不会了解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过了很久,高立才长长嘆息一声,道/你不必给我的。”


    秋风梧道:“我已借给你。”


    高立道/我……我一定会很快送回来。”


    秋风梧道:“我相信。”


    高立终于慢慢地伸出手。


    他的指尖终于触及了这件神秘的暗器。


    在这一瞬间,他心里忽然也涌出一件无法形容的神秘感觉。


    那就象一个凡人忽然触及某种魔咒,他本身也忽然有了种神秘的魔力。


    秋风梧道/这上面有两道枢纽。”


    高立道/我已看见。”


    秋风梧接着道/按下第一道钮,机簧就已发动,按下第二道钮,世上就没有人能救得了麻锋了。”


    高立长长吐出口气,仿佛已能看见麻锋倒下去的样子。


    秋风梧沉默了很久,又缓缓地说道/我本该陪你一起去的,我若去了,也许就用不着这孔雀翎/


    高立道/我……我……”


    秋风梧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愿我手上再沾着血腥,也不愿我再惹麻烦/高立嘆了口气,道/这只因你现在的身份已不同。”


    秋风梧慢慢地点了点头,忽然笑道/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 已有了个儿子/高立用手握了握他的手,道:“下次来,我一定要看看他/秋风梧道/你当然要看看他。”


    高立道/我已答应。”


    秋风梧道/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高立道:“你说/


    秋风梧的态度又变得很严肃,缓缓道/孔雀绷并不是件杀人的暗器/高立愕然,道/它不是?”


    秋风梧道/不是』暗器也是种武器,武器的真正意义并不是杀人,而是止杀 i”


    高立点点头。


    其实他并不能真正了解秋风梧的意思,他忽又发现自己的思想与秋风梧已有距离。


    但是他不愿承认。


    秋风梧道/换句简单的话说,使用孔雀绷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救命,所以……”


    他紧握高立的手,慢慢地接着道:“所以我要你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巳时,绝不要用它。”


    高立长长吐出口气,现在他终于已完全了解秋风梧的意思。


    至少他自己认为已完全了解。


    他握紧秋风梧的手,一宇宇道/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巳时,我绝不用它!”


    高立挺起胸,走了出去。


    他脚步已远比来时轻快了很多,因为他心里已不再有焦虑和恐惧。


    现在孔雀绷已在他手里。


    现在麻锋的性命也无异己被他捏在手里。


    他已没什么可担心的,应该担心的人是麻锋。


    (四)


    每间屋子里通常都有张最舒服的椅子,这张椅子通常是属于男主人的。


    这屋子的男主人是高立。


    此刻坐在最舒服的椅子上的人,却是麻锋。


    他用最舒服的姿势坐着,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双双。冷冷道/五天了,你丈夫已走了五天/


    双双点点头。


    她站的姿势并不舒服。


    无论用什么姿势站着,都绝不会有坐着舒服。


    麻锋盯着她,又问道/你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双双道/不知道。”


    麻锋道/他会不会回来?”


    双双道/不知道。”


    麻锋厉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双双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麻锋道/你没有问他?”


    双双道:“没有/


    麻锋道/但你是他的妻子/ 双观色“就因为我还是他的妻子,所以才没有问他。”


    麻锋道/为什么?”


    双双道/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多嘴的女人,我若问得太多,他 也许早就不要我。”


    麻锋握紧拳,目中已出现怒意。


    同样的话,他不知已问过多少次。


    他在等着这女人疲倦、崩溃,等着她说实话。


    他没有用暴力,只因为他生怕这女人受不了——他当然也明白 这女人若是死了,对他只有百害,而绝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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