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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戴煌
谁知就在这种时刻,曾拼命“围剿”《第二次握手》及其作者的一帮人仍不肯认输。他们又一哄而起,把“官司”打到党中央。胡耀邦再度出面十分明确地肯定了作品和作者,最终击退了这股黑流。
1979年4月30日,张扬完成了《第二次握手》的修改稿。中国青年出版社的编辑们的辛劳,一刻也未松懈,小说全文于5月下旬发稿,7月上旬付印;7月22日,王府井新华书店大门前,就已排起争购的长队。7月25日,《人民日报》和全国各大报,都刊登了新华社记者杨建业采写的报导:《正义得到伸张,冤案得到平反,长篇小说〈第二次握手〉正式出版》。
这本与其作者一道从死亡线上被抢救回来的小说,一下轰动了全中国。出版社一版再版,陆续发行了四百三十万册,为全中国短时期内单本小说的发行量之冠。《中国当代文学史》评论说:这是第一部描写周总理光辉形象的文学作品,也是建国以来第一部正面反映知识分子形象的作品。一位作家说:这部书第一次告诉人们:知识分子不但是人,而且是非常可爱可敬的人。作品热情肯定知识分子和科学技术的重要性,赞美了人性与爱情。
的确,所有这些,正是这部作品及其作者,在“文革”中受到广大群众真挚关注而遭到“四人帮”们疯狂“围剿”的原因,也是后来得到胡耀邦深切关注的真正原因。
张扬在结核病医院治疗了一年又三个月才基本康复。他出院后不久,经李硕儒做媒,与作家出版社的女会计徐捷结婚。2001年11月,张扬主动结束了这段姻缘,另组新家。
1988年12月底,张扬从北京寓所回到长沙,听说耀邦已在湖南两三个月了,正住在省委“九所”。“九所”是省委大院西端一个园林化建筑群落,离省文联只有几分钟路。
1989年1月6日下午,张扬如约来到“九所”六号楼一间大厅。两三分钟后,一个声音传来:“是张扬同志吗?”耀邦微笑着走过去。耀邦的衣着极普通,他端着一个原先装豆瓣酱之类的圆口方体玻璃瓶,似乎那就是他的茶杯,里面有半杯淡茶。
他俩在两个沙发上坐下,几位工作人员悄然退出。
耀邦刚坐下便开始抽菸。张扬觉得耀邦的耳垂很长,三分之二以上的头发仍是黑的,面部皱纹不深重,更没有老年斑。他记忆力强,反应敏捷,口齿清晰,思想活跃,待人坦城,胸无城府。同时,张扬也注意到,此刻耀邦的笑容似乎有两种,一种是自然的,礼仪性的;一种是勉强的,惨澹的。他形容憔悴,表情抑郁,时而流露出沉思甚至迷惘的神态。
当耀邦听到张扬说到社会风气的败坏和作家生活的困境时,他表情沉重,久久沉默。谈起他的同乡战友和“恩人”杨勇时,他无法抑制欣慰和缅怀之情……
谈话临近结束时,耀邦凝视着前方,平稳地轻声说:“我可以不做事,但是我还要做人。”他送张扬到大厅门口。
此时的耀邦,离开党中央总书记岗位已经两年了。
福建地下党冤错案的最后解决这些冤错案的由来
1977年8月,福建省清查“四人帮”帮派体系中,清查到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黄国璋,泉州地委副书记许集美的问题时,有人认为他俩原来都是闽中地下党组织的主要负责人,遂对这个组织的其他负责人和有关人员的政治历史问题莫名其妙地进行“专案审查”。
1978年6月13日,福建省委以“闽委[1978]综字62号”文件向中央报告:“现已基本查明:在全案审查的二十五人中,……原闽中地下党组织的领导机关完全是被国民党特务所控制,其主要负责人黄国璋、许集美、林汝南(已故,原闽中特委副书记,解放后任省教育厅厅长)等人都是叛徒、特务、内奸分子”,于是纷纷予以开除党籍,逮捕法办。
在全国解放后,这是对原福建地下党同志极左斗争的最后一个大案。早在前二十年,即1958年的“反地方主义”和1959年“反右倾运动”中的“反地方主义补课”中,福建地下党和老革命根据地群众就受害尤甚;其中波及面最大的,是党的第七届中央候补委员曾镜冰的“内奸嫌疑”案和原闽西南党的白区组织“红旗反革命”案。
所谓曾镜冰的“内奸嫌疑”案,就是1948年年初,以武夷山为中心的闽浙赣区党委,怀疑自己的组织被内奸特务控制而错杀了一批骨干同志,解散了城工部组织,使党的事业遭到了重大损失,此事引起党中央的重视。
1955年5月,中央针对这个错误,对当年党的“七大”中央候补委员、原闽浙赣区党委书记、解放后曾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省政协主席的曾镜冰,产生了政治上的怀疑,认为他“长期执行着违反中央路线的机会主义路线”,决定对他进行专案审查。
1957年3月5日,中央五人小组《关于曾镜冰案的请示报告》认为曾镜冰的“内奸嫌疑很重”,决定撤销其中央候补委员、省委副书记、省政协主席等职务,“留在党内继续审查”。“文化大革命”中,他被迫害致死。
这一案件,直接影响到对原闽浙赣区党委工作的评价,株连了一批干部群众。而所谓“红旗反革命”案,是完全根据国民党特务和国民党特务档案的材料办的案。